并不想记叙那些太多细节,也没有那么多心力和时间去仔细地回忆。随手写几句这些年学习竞赛的感想,也算是认真地跟 OI 道个别吧。
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学竞赛的女生很少吧?让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个多愁善感的年纪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学问,简直是无法想象。学 OI 的这几年里我所追寻的不过是一种感觉而已:称其为“虐”也罢,称其为“追求挑战和刺激”也罢。那时候我还不懂得人间其实有温情在,只有对精神的堕落与死亡的恐惧会刺激我、让我振奋;于是没有麻烦也要制造麻烦,没有困难也要制造困难,总之绝对不能停下来(尽管当时的我根本不可能意识到“我在给自己找麻烦”这一点)。这是我所以选择了竞赛。
这样做的结果是,我在消灭麻烦这件事情上变得越来越强大,我却愈发不能和平地与自己相处。我所取得的成绩越好,我就越是用别的方式惩罚自己,比如生病,比如失眠,比如抑郁。只是因为我内心深处从不承认自己应该得到这些而已。只是因为我相信折磨(区别于“为了某个目标而奋斗”)真的应该成为我的主旋律而已。
我很幸运,在这条路上我遇见的人们,先让我明白“他人”其实并不是什么会伤害我的大怪兽,然后告诉我每一个人其实都很善良,最后使我慢慢体会到“他人”的头脑中也存在着和我类似的“心理活动”,我和“他人”是能够彼此理解的。我感激他们的友善,他们对我的那些如对待幼儿一般的教诲,也感激那双在我极度困顿时向北四楼的窗台上犹豫的我伸出的手,那双把我往回拉的手。
如今,我知道了我曾经所选择的,它们不是我曾以为的“唯一的选择”。我知道了一种可以成为生活的动力、并且比恐惧更加强大的力量——“爱”,我还知道了自己也是可以成为这个词语的主体和对象的。曾经总是坐在角落、感觉自己比机房里的耗子还要卑微的我,现在却敢怀揣着对自己的爱站着从这里走出去。
此刻我听着窗外的雨声——我曾经万般眷恋、却从某一天开始无比惧怕、后来又重新为之感慨的,来自天空的乐音;倘若要谈什么理想,我希望我能为我曾经遇见的人们和即将遇见的人们,给这个世界增添一点“美好”,我希望能怀揣着这份“生命可贵”的心情,去珍惜自己的和他人的生命。
“当你真的决定了要认真生活下去以后,剩下的一切事情其实都很容易。”
雨声渐渐消停、远去,一切归于平静。一切归于空境。这不是结束,这只是开始而已。
“我感谢一切相遇。”